如此豪情蓋世的人物,倒是難得一見。
趙麟、展白倒也不推卻,與之推杯換盞,把酒言歡。
幾人都是不拘小節(jié)豪氣之輩,這頓酒喝的倒也暢快。
一番暢飲過后,這位豪情萬丈的劉莊主發(fā)出了邀約。
“趙公子,展賢弟,不如到三合莊小住幾日,也好讓為兄稍盡地主之誼?!?br>
趙麟搖了搖頭,露出一副無奈遺憾的模樣:“不瞞劉莊主,我們今日還要趕赴祁府晚宴,明日就要去府城準備院試。”
那劉詠聽到這,不免露出理解的笑容:“科考是大事,耽誤不得,那今晚住宿便有我安排,明日我為公子、展賢弟踐行。”
展白拱手一禮,頗為受感動道:“如此就有勞劉兄了。”
“哈哈,賢弟客氣了,你我相見恨晚,英雄相惜,恨不得抵足而眠?!?br>
眼見天色不早,劉詠依依不舍送別二人上了騾車。
今日,眾多士人名流齊聚祁縣,是因為祁府老爺子祁修遠七十大壽。
祁修遠,戊戌年永康帝二甲進士出身。
歷任翰林院編修,禮部員外郎、國子監(jiān)司業(yè)等職。
可謂是士林中的清流顯貴。
自從新帝繼位之后,其直言上書,彈劾次輔楊必成結黨營私,族中子弟圈占農田,豢養(yǎng)家奴等罪。
那楊必成曾任東宮侍讀,又與秉筆大太監(jiān)恩泰交好,哪里是他能扳得倒的?
若不是新帝顧念祁修遠乃三朝元老,清貴顯流,再加上內閣首輔為他求情,恐怕就不是革職為民,永不錄用這么簡單了。
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回到家鄉(xiāng)之后,在汴州府城東郊,置產別墅,不問世事,教導子孫,怡然自樂。
閑暇,與三五好友游山玩水,畫舫青樓尋歡作樂,倒也逍遙自在。
而今,老爺子七十壽辰,便回到祁城祖籍慶祝,引得八方名流雅士,薈聚于此。
趙麟一行人,來到祁府大門前。
王大石、張云二人直接被那氣派的府邸門樓震住了。
兩個大石獅子,威武霸氣坐在大門兩側。
朱紅漆大門敞開著,兩側十余個穿著新衣的奴仆,正滿臉笑意恭迎著賓客。
進出之人,皆是錦衣華服,或富貴人家,或名流雅士,或官員府吏。
可謂是門庭若市,往來無白丁。
趙麟頭戴四方平定巾,一身淡藍色的棉布士子服,在這里顯得格外的寒酸。
展白、王大石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的窘迫。
這是他們作為扈從的失誤。
“公子,要不我去給你置辦一套華服去,現(xiàn)在時間應該還來得及?!闭拱子挚戳艘谎勰切﹣硗说囊轮Φ吐暯ㄑ缘?。
誰知,趙麟?yún)s是淡然一笑,伸展雙臂,轉了一圈,笑道:“這身衣服挺好的,干凈,清爽素雅,很是合身,為何要去再買一套?”
“再者,祁老先生品行高潔,又豈是那只重衣衫不重人的庸俗之輩?”
他剛說完,就聽到一聲爽朗的笑聲。
“哈哈,兄臺所言極是,咱們英雄所見略同,我大周才立國一百二十余年。上至皇親貴胄,下至販夫走卒,無不以錦繡華服為美,實乃是令人痛心疾首?!?br>
趙麟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長相普通,身材高大的青年,衣著灰色士子服,頭戴木質發(fā)簪,只綁了一個束帶,竟比他的裝束還要寒酸三分。
不過其昂首闊步,顧盼生輝,眉宇間洋溢著強大的自信。
趙麟暗自松了口氣,終于有個和他一樣寒酸的了,其實他剛才也只是強作鎮(zhèn)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