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足夠一棵樹苗長成堅韌的模樣,也足夠我將自己偽裝成山神最忠誠的信徒。
這段日子里,我虔誠至極的樣子已經(jīng)被所有村里人熟知, 他們或許早就忘記了,月兒慘死那天的我, 哭的到底有多傷心。
長老枯瘦的手將一枚山桃木雕刻的令牌放在我掌心, 那木頭冰涼沉重,像是攥著一塊墳碑。
“從今日起,你便是山神廟的護廟者?!?br>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里回響,帶著一種陳腐的威嚴(yán)。
我俯下身子,在神像前深深叩首, 額頭緊貼著泛起青色寒氣的石板地,用盡全身力氣擠出感激的淚水,讓肩膀劇烈地顫抖。
我能聽到身后村民們壓抑的呼吸聲和衣料摩擦的窸窣聲。
他們不敢正視我,卻用比刀子還尖銳的沉默審判著我。
長老對我這副感恩戴德的模樣很滿意,他親自扶我起來, 渾濁的眼睛里甚至透出幾分得意。
他大概覺得,一個失去了女兒將所有精神寄托在山神身上的可憐女人,是最好控制的。
自此,山神廟成了我的領(lǐng)地。
白日里,我虔誠地擦拭神像,為每一位前來祈福的村民添上香油, 嘴里念著他們聽不懂的古老禱詞。
村里的婦人從我身旁走過,總會壓低聲音,那刻薄的話語像針一樣扎過來。
“就是她,為了討好長老,連自己女兒的命都不要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