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血口噴人!劉大師是考古界的泰山北斗!”
魏先生摟著她的腰,嘴角的玩味收斂了,下巴朝旁邊的保安一揚。
“把他給我轟出去,別讓這種瘋子打擾了貴客的雅興?!?br>
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安立刻動了,從左右兩邊朝我圍攏。
壓迫感撲面而來。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怎么,心虛了?不敢讓大家看個明白?”
魏先生正要開口,人群卻主動分開了一條通路。
一個穿著對襟唐裝、頭發(fā)花白的老者,在拍賣行負責(zé)人的陪同下,從后臺走了出來。
他面容清癯,蓄著一把山羊須,走起路來頗有幾分氣度。
“劉大師來了!”
“是劉半城先生!”
“這下有好戲看了,那小子要倒霉了?!?br>
“劉大師可是業(yè)內(nèi)的活尺子,經(jīng)他手的東西,就沒錯過?!?br>
周圍的恭維聲此起彼伏。
魏先生立馬換上了一副恭敬的面孔,快步迎了上去,微微躬身:“劉大師,您來得正好,這里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質(zhì)疑您的眼光?!?br>
劉半城,號稱半個京城的古玩都由他斷真假。
他走到展臺前,手掌在絲絨上輕輕撫過,然后才抬起頭,看向我。
他下巴微微抬起,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發(fā)問:“年輕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說老夫是騙子,可有證據(jù)?”
證據(jù)?
我自己的東西,就是證據(jù)。
但我不能這么說。
“證據(jù)就是這塊玉?!?br>
“龍紋玉佩,秦制尚黑,黑為貴。秦玉遇光,玉質(zhì)里的鐵元素會使其呈現(xiàn)出獨特的玄色暗光,厚重內(nèi)斂。”
我頓了頓,抬手指著那塊在燈光下璀璨奪目的玉佩。
“而你這塊,光下晶瑩剔透,光澤浮于表面,玉質(zhì)輕浮,是典型的漢代玉雕工藝。你連這最基本的常識都看不出來?”
我的話音落下,整個會場鴉雀無聲。
劉半城撫著胡須的手停在半空,臉頰的肌肉抽動了一下。
他很快就恢復(fù)了鎮(zhèn)定,只是那份仙風(fēng)道骨的氣度已然消失。
“一派胡言!”他提高音量,聲音有些發(fā)緊,“此乃孤品,世間僅此一件,豈能用常理揣度!”
他避開了我的問題,轉(zhuǎn)而攻擊我的立場。
“你,又是誰?”
他的聲音在會場里回蕩,帶著一種審判的意味。
“你有什么資格,在此評判國寶?”
一瞬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從那塊玉,轉(zhuǎn)移到了我的身上。
探究,懷疑,還有等著看好戲的幸災(zāi)樂禍。
夏子晴抱著手臂,唇角勾起,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嘲弄。
魏先生則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等著我出丑。
“小子,現(xiàn)在道歉還來得及,給劉大師磕個頭,我們還能讓你體面地走出去?!?br>
是啊,我有什么資格?
一個開著破敗修復(fù)工作室的窮小子。
一個被前女友當(dāng)眾羞辱的可憐蟲。
在他們眼里,我連站在這里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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