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現(xiàn)在宮里宮外都傳瘋了,說太后娘娘是妖后,能咒殺大臣。慈安宮那邊,已經(jīng)沒人敢靠近了?!?br>
管家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沐承安的臉色,繼續(xù)道:“不過,奴才還打聽到一件事。就在方才,陛下突然召見了太后娘娘去勤政殿,屏退了左右,誰也不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
只知道,太后娘娘出來后,陛下的頭風(fēng)病,似乎好了?!?br>
“哦?”
好了?
宇文肆淵那身子骨,自登基以來,便被邪祟纏身,頭痛之癥更是頻發(fā),遍請?zhí)煜旅t(yī)都束手無策。
如今,竟被他那個六歲的女兒給治好了?
這其中,必有蹊蹺!
這個他本以為已經(jīng)廢了的女兒,這個他隨手丟出去沖喜的棄子,身上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竟能讓那位心思深沉、手段狠辣的年輕帝王,如此另眼相看,甚至不惜與滿朝文武為敵,也要保下她?
沐承安緩緩放下茶杯。
不行,他必須親自去探一探虛實。
“備車,備禮?!?br>
他沉聲吩咐道,“我要入宮,探望太后娘娘。”
這個女兒,他以前從未放在心上。
但現(xiàn)在,她或許能成為比嫡女沐錦繡更有價值的,一張王牌!
慈安宮。
沐承安帶著滿車的綾羅綢緞、珍奇玩物,浩浩蕩蕩地來了。
他一改往日的威嚴(yán),臉上掛著慈父般的溫和笑容,看得前來迎接的宮女太監(jiān)們一陣陣發(fā)毛。
“小女頑劣,在宮中多賴陛下與諸位照拂,老臣感激不盡?!?br>
他客客氣氣地打賞了下人,便在宮女的引領(lǐng)下,走進(jìn)了內(nèi)殿。
沐錦璃正坐在軟榻上,一邊晃著小短腿,一邊往嘴里塞著宇文肆淵剛剛賞賜下來的桂花糖糕。
見到沐承安進(jìn)來,她愣了一下,嘴里的糕點都忘了嚼。
“爹......爹爹?”
她對這個父親,其實很陌生。
在她的記憶里,他總是很忙,臉上總是帶著看不懂的表情,很少會像現(xiàn)在這樣,對她笑得這么......和藹。
讓人毛骨悚然的。
“璃兒,我的好女兒?!?br>
沐承安走上前,親昵地摸了摸她的頭,眼中滿是關(guān)切。
最怕親人突然的關(guān)心。
小錦鯉好害怕??!
“爹爹聽說,宮里有些不好的傳言,讓你受委屈了?!?br>
他一邊說,一邊狀似無意地打量著四周。
“你告訴爹爹,陛下,待你如何?他有沒有因為那些流言,而責(zé)罰你?”
他旁敲側(cè)擊,試圖從女兒的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然而,沐錦璃哪里看得懂他這九曲十八彎的城府。
她只覺得,眼前的爹爹,身上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她上下打量著沐成安,忽然發(fā)現(xiàn)他腿上冒著黑氣。
正絲絲縷縷地纏繞在他的右腿膝蓋上。
小錦鯉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歪著小腦袋,好奇地看著他。
她忽然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指著沐承安的右腿,奶聲奶氣說道:
“爹爹,你最近是不是右腿膝蓋總疼呀?”
沐承安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他瞳孔驟然收縮,幾乎是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他的風(fēng)濕舊疾!
這是他早年在戰(zhàn)場上落下的老毛病,每逢陰雨天便會疼痛難忍。
此事,除了他自己和府里的大夫,絕無第三人知曉!
她是怎么知道的?
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沐錦璃又語出驚人:
“有只小蟲子在咬你哦?!?br>
她皺著可愛的小鼻子,一臉認(rèn)真地補(bǔ)充道:“黑乎乎的,好丑的小蟲子,它一直在啃你的骨頭?!?br>
還沒等沐成安反應(yīng)過來,她又繼續(xù)說道:“爹爹,你最近見過什么人?你被人下了詛咒啦!”
小錦鯉一臉天真的模樣。
沐成安聞言:“荒唐!什么蟲子!什么詛咒!”
他活了幾十載,才不信什么鬼神只說。
眼見著沐錦璃這里探聽不到什么,就打道回府了。
他覺得自己吃飽了撐的,才覺得這女兒有什么過人之處。
此時,那座陰森的宅邸內(nèi)。
“噗——!”
盤膝而坐的黑袍方士,猛地噴出一口烏黑的血,面前那面監(jiān)視著整個京城氣運(yùn)的銅鏡,發(fā)出一聲哀鳴,“咔嚓”一聲,裂開了一道長長的縫隙。
“怎么可能!”
他捂著劇痛的胸口,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我的鎮(zhèn)運(yùn)玄玉,竟然被破了!”
那是他耗費(fèi)了無數(shù)心血,用上百個冤魂祭煉而成的法器,專門用來吸納皇宮龍氣,引動宇文肆淵體內(nèi)煞氣的引子。
可就在剛才,他與法器之間的聯(lián)系,被一股純粹、霸道到極點的力量,硬生生給斬斷了!
“錦鯉,是那個小錦鯉!”
方士瞬間明白了過來,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但更多的,是瘋狂的貪婪。
“好!好!好!越是如此,本座就越要得到你!”
他擦去嘴角的血跡,眼中劃過一抹狠厲。
“葉庭樾,這顆廢子,留著也是個禍害了?!?br>
他冷笑一聲,掐斷了最后一絲與葉家相連的邪術(shù)支持。
棄子,就要有棄子的覺悟。
宗人府,陰暗潮濕的天牢里。
原本還在叫囂咒罵的葉貴太妃,突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啊——!鬼!有鬼??!”
她披頭散發(fā),狀若瘋癲,驚恐地縮在墻角,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瘋狂地磕頭。
“別過來!別找我!不是我!不是我要害死你們的!”
隨著方士邪術(shù)的撤去,那些被她親手溺死、毒殺的嬰孩冤魂,再無任何束縛。
一張張青紫浮腫,七竅流血的小臉,從四面八方朝她圍攏過來。
“娘娘......水里好冷啊......”
“娘娘......我的肚子好痛......”
“娘娘......你為什么不讓我出生......”
一聲聲凄厲的質(zhì)問,如同魔音灌耳,不斷地沖擊著她早已崩潰的神經(jīng)。
“是葉疏月!是她!是她讓我干的!”
在極致的恐懼下,葉貴太妃徹底瘋了,她指甲抓撓著地面,將當(dāng)年的齷齪事,一件件地,毫無保留地全部嘶吼了出來。
“還有三皇子!是我在他的湯藥里下了斷腸草!是我!”
“還有李昭儀,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買通了穩(wěn)婆,用催產(chǎn)藥提前催下來的,是個死胎!哈哈哈哈!”
“都是我干的!你們來找我啊!來??!”
獄卒們被這駭人的一幕嚇得臉色慘白,但還是強(qiáng)忍著恐懼,將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地記錄在案。
一份沾滿了鮮血與罪惡的供詞,這不就有了。
屬于葉家的天罰,終于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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