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前腳離開,挨了打的沈明瑞也跟著溜走。
院子里只剩下蕭景煥和沈青溪,以及他們的孩子。
他離得太近,熟悉的松木香縈繞而來。
沈青溪恍惚想起六年前雨夜,渾身是血的青年被她拖進柴房時,身上也是這般氣息混著血腥味。
她呼吸急促,甚至想揪住蕭景煥的衣領,問問他的心是什么顏色,為何那么狠心。
手指動了動,她終究沒有這么做。
畢竟,兩人的身份差距很大。
想想他對百曉閣痛下殺手的事情,這位王爺恐怕是個冷酷殘忍之人。
說不定他為了掩埋昔日污點,連她和孩子也一起殺了。
“日后你若是再遇到百曉閣的人,記得告訴本王,本王需要他們...”
“王爺要做什么,那需要我來牽線搭橋?!?br>
不等蕭景煥把話說完,沈青溪便打斷了他,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轉(zhuǎn)身抱起兒子。
“王爺若是沒有別的事,就請離開吧,硯兒從小染了肺疾,每日都需用藥,我接下來要可沒時間跟王爺閑聊了?!?br>
蕭景煥看向咳嗽連連,病懨懨的孩子,腦子里閃過些許記憶片段。
這孩子好像...跟那個女人給自己生的孩子很像。
鬼使神差的,蕭景煥突然問道:“孩子的父親呢?”
這句話像刀子扎進心口。
沈青溪背對著他們,指尖掐進掌心:“死了。”
蕭景煥怔在原地,露出歉意的表情。
“抱歉,是本王唐突了。”
說著,他從懷里摸出一塊令牌,“這是本王信物,若是以后再京城有什么需要,可以隨時來景王府尋我?!?br>
沈青溪本不想要,但又怕他起疑,便收下了。
“咳咳咳——”
喂過湯藥,沈硯咳嗽依然不止。
斷斷續(xù)續(xù)的咳嗽聲在寂靜的聽雨軒內(nèi)顯得格外刺耳。
沈青溪將濕毛巾敷在兒子滾燙的額頭上,指尖微微發(fā)抖。
雪參丸的藥效過了,孩子的病情反而比白日更重。
“娘親...疼...”
沈硯的小臉燒得通紅,呼吸急促得像拉風箱。
“再忍忍,娘這就帶你去看大夫?!?br>
沈青溪知道孩子的病情已經(jīng)不能靠吃藥解決了,迅速收拾藥囊。
院外傳來三更的梆子聲。
沈青溪用錦被裹緊兒子,推門而出。
夜雨初歇,青石板路上泛著冷光。
她剛走到大門,一個黑影就從門房里躥出來。
“大小姐!這深更半夜的,您要去哪兒?”
門房老趙提著燈籠,攔住去路。
“硯兒病重,需即刻就醫(yī)?!?br>
沈青溪腳步不停,從她身邊繞開。
老趙卻橫跨一步再次攔?。骸胺蛉擞辛?,新小姐剛回府不宜拋頭露面?!?br>
“放肆!”沈青溪厲喝,懷中沈硯被驚得又是一陣咳嗽。
“老奴也是奉命行事?!崩馅w擠出笑呵呵的表情,“侯府規(guī)矩大,不比鄉(xiāng)下...”
沈青溪眸中寒光一閃。
她突然轉(zhuǎn)身,朝正院方向大步走去。
“大小姐!您這是...”老趙慌了神,小跑著追上來。
“既然不讓我出去,那就都別睡了?!鄙蚯嘞曇衾涞孟癖拔业挂獑枂柲赣H,侯府到底是什么意思!”
沿途廂房陸續(xù)亮起燈,仆婦們探頭張望。
沈青溪一腳踹開正院大門時,李氏正披衣起身,滿臉驚愕。
“青溪?你這是...”
“母親?!鄙蚯嘞獙⒖鹊抿榭s成一團的沈硯往前一送,“您外孫病的厲害,門房卻攔著不讓我們娘倆就醫(yī)。難道你派人接我回來,就是故意為難我們母子二人的嗎?!”
李氏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猛地看向門房。
“老趙!誰給你的膽子攔大小姐?”
面對李氏厲聲喝問,門房撲通跪下:“是、是二小姐吩咐的...”
“明月?”李氏皺眉,“去叫她來?!?br>
不過片刻,沈明月就匆匆趕來,發(fā)髻松散,顯然是剛從被窩里爬起來。
見到這場面,她眼圈一紅就撲到李氏跟前:“母親,女兒也是為姐姐好啊!京城不比鄉(xiāng)下,夜晚有巡防營巡邏,若是她胡亂跑惹出麻煩,人家豈不是要說我侯府小姐沒有規(guī)矩,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
“好,就當你有理由!”沈青溪打斷她,“但現(xiàn)在硯兒病的厲害!你現(xiàn)在能讓我們走了嗎?”
沈明月不耐煩的撇撇嘴,“不就是咳幾聲,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小題大做驚動母親嗎?到底是鄉(xiāng)下來的,真是半點規(guī)矩也沒有?!?br>
“你說什么?”
沈青溪上前一步就要動手。
“好了!”李氏揉著太陽穴,連忙攔住她,“青溪,你確實有點過于擔心了,小孩子風寒感冒沒什么大不了的,現(xiàn)在醫(yī)館也閉門了,不如等到明日...”
“明日?”
沈青溪呼吸急促,怒意讓她一陣目眩。
這是人說出來的話嗎?
“你們...”
沈青溪剛要翻臉,外面?zhèn)鱽硪贿B串腳步聲。
“夫人,景王爺突然深夜造訪?!?br>
繼續(xù)閱讀請關注公眾號《半字書香》回復書號【1238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