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辦得極為簡單。
我從自己的私塾里搬出全部家當,幾箱子書,一套筆墨紙硯,還有兩件換洗的衣裳。
霍山把他屋子旁邊那間堆雜物的房間收拾出來,給我當書房。
村長作為見證人,給我們寫婚書。
“書眉啊,你可想清楚了?這可是一輩子的事。”
我接過婚書,鄭重地按上手印。
“村長,我想得很清楚。”
村長嘆著氣離開。
整個村子,再沒人登我家的門。
他們都覺得我瘋了,放著狀元郎的錦衣玉食不要,偏要跟一個窮當兵的過苦日子。
我不在乎。
新婚之夜。
霍山坐在床邊,身板挺得筆直,可他膝蓋上的手可以看出他很緊張。。
我瞟了他一臉,心下只覺得他可愛,輕笑一聲后被他聽到了。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耳朵紅暈起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從床底掏出一個布袋往我手里一塞,沉甸甸的。
“給?!?br>
我打開布袋,里面裝的是一枚枚大小各異的金屬牌子。
上面有字。
抬起頭,我意外地看向他。
他正緊張地看著我,黝黑的臉上憋得通紅。
“俺、俺不識字,媳婦兒你幫我念念上面寫的啥?”
“北境之戰(zhàn),斬首一等?!?br>
“西陲平亂,護帥特功?!?br>
“昭武將軍,戍邊十年?!?br>
……
我一枚一枚地念下去,越念越心驚擔顫。
他哪里是什么屠夫,分明是一位百戰(zhàn)沙場的將軍。
看著他緊張,不自在的樣子。
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這就是我的丈夫。
一個戰(zhàn)功赫赫,卻連自己功勞都看不懂的男人。
這一晚,我們和衣而臥。
我睡得很安穩(wěn),一夜無夢。
第二天,幾個地痞流氓模樣的男人堵在我們家門口。
為首的那個我認得,是鎮(zhèn)上出了名的無賴,張痞。
“喲,這不是狀元郎不要的破鞋嗎?”
張痞斜著眼睛看我,滿嘴污言穢語。
“怎么著,跟了這個當兵的,日子過得還舒坦?”
他的同伙們發(fā)出一陣哄笑。
我護著身后的霍山,冷聲問。
“你們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br>
張痞搓著手,笑得猥瑣,“就是聽說你長得俊,兄弟們想來親近親近?!?br>
“徐狀元說了,只要我們哥幾個把你‘伺候’好了,就給我們一人十兩銀子?!?br>
聞言我身子忍不住顫了一下。
徐子瑜。
他果然不肯放過我。
他知道我最重名節(jié),所以用這種最下作的手段來對付我。
上一世,他把我送給乞丐。
這一世,他找來地痞流氓。
我握緊身側的雙手,指甲陷入掌心肉。
霍山從我身后走出來。
他一言不發(fā),只是捏了捏手腕,骨節(jié)發(fā)出咯咯的聲音。
張痞那群人顯然沒把他放在眼里。
“怎么?你想動手?”
“我告訴你,老子可是跟縣太爺?shù)谋砭撕冗^酒的,你動我一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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