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一贗品!非我姐姐!你何須如此心疼?”林歲晚指向驚恐的柳煙煙。
霍向俞臉上掌印清晰,眼中瞬間燃起暴怒火焰。
“贗品?”他一把攥住她打人的手腕,幾乎捏碎她本就傷損的骨頭。
猛地將她狠狠摜倒在冰冷堅(jiān)硬的墓碑前。
霍向俞俯身,赤紅雙目死死盯著她:“若非你當(dāng)年任性妄為,吵著去江南,我哥與盡歡姐怎會慘死!你才是這世間最該死之人,一個(gè)贗品也比你強(qiáng)過千萬!”
恨意將他淹沒,他一手死死摁住林歲晚后頸,將她頭顱狠狠撞向墓碑。
“今日,你便在此贖罪!”他嘶吼著,一下又一下。
沉悶的撞擊聲在墳地回蕩。
溫?zé)岬难樦謿q晚慘白額頭蜿蜒而下,模糊了視線。
劇痛與窒息如潮涌來,世界在她眼前碎裂。
“砰!”她徹底軟倒,一動(dòng)不動(dòng)伏在冰冷墓碑前。
意識沉入無邊黑暗。
......
林歲晚醒來時(shí),周身疼痛令她恍惚。
門外刻意壓低的絮語清晰傳來。
“聽聞將軍昨日得了信,尋到一整塊上好羊脂玉!”
“將軍立時(shí)命城中九家頂尖金樓,連夜趕制九十九把長命鎖呢!”
“鋪?zhàn)忧f子也賞下不少,將軍還說,孩子落地便抬平妻!”
長命鎖,鋪?zhàn)?,莊子,平妻......
林歲晚聽著,內(nèi)心一片死寂。
她深知命不久矣。
一股強(qiáng)烈的、近乎本能的渴望攫住了她——回家。
她想再看一眼給予她溫暖的父母。
“備車,回侯府。”她啞聲吩咐。
丫鬟春桃哭著回來:“夫人,府中車馬皆調(diào)去伺候柳煙煙了,只剩一輛運(yùn)泔水的板車?!?br>
林歲晚扶著門框的手猛地收緊,指節(jié)慘白。
喉頭腥甜翻涌,她咬牙:“走回去!”
破舊板車散發(fā)酸腐氣,她看也未看,拖著殘軀一步步挪向侯府。
鞭傷撕裂,蠱蟲噬心,冷汗混著血水浸透薄衫,每一步都在雪地留下踉蹌血印。
侯府朱門緊閉,她本意亦不愿驚動(dòng)。
她躲在幼時(shí)偷溜的窄縫外,貪婪向內(nèi)張望。
終被家中老仆察覺。
“二小姐?您怎......”老嬤嬤驚呼,見她消瘦模樣滿眼心疼。
林歲晚局促地攥緊裙擺,擠出討好笑意。
“可老爺夫人說了,侯府沒您這女兒......”嬤嬤面現(xiàn)不忍。
“誰讓你回來的?”身后響起父親怒喝。
林歲晚驚慌回頭,不及言語。
便被他提起手臂狠狠擲出:“你還有臉回來!”
匆匆趕來的母親,眼眶通紅別過臉:“侯府沒你這女兒了,走吧?!?br>
厚重木門在她眼前轟然閉合。
林歲晚無力癱軟在冰冷石階前,額頭抵著緊閉大門。
原來她已無家可歸......
她踉蹌轉(zhuǎn)身,茫然四顧,不知?dú)w處。
“吁——!”
華貴馬車在她身側(cè)急停,車簾掀開,露出霍向俞刻薄的臉。
見她渾身狼狽,一絲極細(xì)微的震動(dòng)掠過他眼底,轉(zhuǎn)瞬即逝。
冰冷譏誚覆上:“被趕出來了?”
“上車!”霍向俞冷聲命令。
林歲晚置若罔聞,木然前行。
霍向俞冷哼一聲,她立時(shí)被侍衛(wèi)粗暴架起,扔上馬車。
車廂內(nèi)暖香浮動(dòng),與林歲晚身上泥濘血腥格格不入。
“去哪?”林歲晚望向與將軍府背道方向。
“煙煙心善,邀你赴她精心備下的獵宴。”霍向俞冷瞥她一眼。
獵宴?柳煙煙一介妾室豈有資格操辦?林歲晚瞥見他冷峻側(cè)臉,心下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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