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盆刺骨冷水當(dāng)頭澆下。
顏凝從昏迷中驚醒,嗆咳不止。
嬤嬤叉腰站在床前,趾高氣揚(yáng):“王妃入府,你一個(gè)賤妾不去請(qǐng)安奉茶,是要造反不成?”
顏凝渾身滾燙,眼前人影晃動(dòng)。
她勉強(qiáng)撐起身子,卻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公主昨夜都暈倒了!你們不要欺人太甚!”白枝撲過來護(hù)住她。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將白枝打翻在地。
“住手......”顏凝嗓音嘶啞,擋在白枝身前,“你一個(gè)下人,也敢欺到主子頭上?”
嬤嬤叉腰冷笑:“丫鬟犯錯(cuò)就該罰!我們是奉王妃之命,來請(qǐng)夫人去奉茶!”
她一揮手,兩個(gè)小廝上前就要拽開白枝。
“滾開!”白枝拼命掙扎,“你們這些狗仗人勢(shì)的東西!公主金枝玉葉,豈容你們折辱!”
“反了天了!”嬤嬤厲喝,“給我掌她的嘴!”
婆子上前揪住顏凝的頭發(fā),“撕拉!”一聲,單薄的衣衫被扯破,露出瘦骨嶙峋的肩膀。
“你們做什么?”冷冽的聲音驟然響起,所有人瞬間僵住。
裴修瑾攜著素兮站在門口,面色陰沉。
素兮柔弱地靠在他肩頭:“王爺,姐姐這般不知羞恥,與下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
裴修瑾眼神一冷:“這等蕩婦,不如拖去沉塘!”
“王爺,”素兮假意驚呼,“對(duì)姐姐這般......是否太殘忍了?”
裴修瑾盯著顏凝狼狽的模樣,胸口莫名一堵。
他冷哼一聲:“懲罰如此輕,她能長記性?”
這句話像淬毒的刀子捅進(jìn)顏凝心窩。
去年冬日,她在廊下摔了一跤,裴修瑾便急得親自抱她回房,為她揉開腳踝淤血,連藥都要先嘗一口試溫。
如今她滿身傷痕,他卻視若無睹。
“罷了,王妃心善,”裴修瑾嗓音冷漠,“你就在殿外跪著,好好反省?!?br>
顏凝指尖掐進(jìn)掌心,鮮血滲出:“妾身......遵命。”
裴修瑾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她竟不辯解,不求饒,如此逆來順受?
一股無名火竄起,他徑直甩袖離去。
烈日當(dāng)空,顏凝跪在院外。
明明周遭炎熱,她卻只覺得渾身發(fā)冷,指尖打顫。
“公主,您撐得住嗎?”白枝跪在一旁,聲音帶著哭腔。
顏凝搖搖頭,苦澀一笑:“下次莫要沖動(dòng)了......我們能忍則忍......再過半月......就能回家了......”
白枝驟然瞪大眼睛,聲音焦急:“公主!您流血了!”
顏凝緊緊捂住小腹,刀絞般的劇痛襲來,一縷鮮紅正順著她大腿內(nèi)側(cè)蜿蜒而下。
“找太醫(yī)......”她死死拉住白枝衣袖,嗓音嘶啞,額間冷汗涔涔。
鮮血染紅了衣衫,她再也支撐不住,徹底昏死過去。
顏凝是在一陣尖銳的墜痛中醒來的。
小腹仿佛被千萬根鋼針反復(fù)穿刺,耳邊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話聲。
“王爺......孩子......沒保住......”
裴修瑾嗓音冷漠,毫不在意:“沒了就沒了。本王的嫡長子,只能是素兮所出?!?br>
顏凝指尖猛地揪緊被褥。
三年前她流產(chǎn),裴修瑾抱著她三天三夜不肯合眼:“凝兒,我一生只會(huì)有你一個(gè)妻子。若你日后再無子嗣,我也絕不納妾!”
她清楚他喜歡孩子。
為了他,她試遍奇藥,在觀音殿長跪不起,膝蓋落下病根,只求一個(gè)屬于他們的骨肉。
如今這求之不得的孩子,在他口中,竟如此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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