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吻驚得陳嘉述一顫。

男孩似乎有些手足無措，他笨拙地圈住我的手臂，呼吸交纏。

幾秒后，我松開了他。

「你還要待在這里繼續(xù)看下去嗎？還不趕緊滾！」

那個群眾演員遲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完最后一句話，「程悅！你給我等著！」

腳步聲漸遠(yuǎn)，陳嘉述趕忙推開了我。

支支吾吾地，「你…這算是輕薄我嗎？」

我假裝掉眼淚，滾燙的淚水都落到他手背上，又驚得他一顫。

「不行嗎？我都這樣傷心了?！?br>
他又氣又笑，摸索著將拐杖撿起。

后來，我喝了整整一箱啤酒，吐得昏天黑地的。

醉醺醺地纏著他要他帶我回去。

陳嘉述沒轍，只好帶我回了他的出租屋。

那小破屋長期沒有檢修，就連屋頂都開始有些漏水。

我搬來出租屋半個月，陳嘉述與我熟識之后，他的脾氣就變得越來越糟糕。

他從天之驕子變成人人唾棄的瞎子，又窮又薄情。

陳嘉述每天都要陰陽怪氣地譏諷我，然后大吵大鬧一場。

鄰居都來投訴他，我連連哈腰道歉。

不過拿錢辦事，我還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陳嘉述喜歡在黑夜描摹我的眉眼，他總說，「你一定長得很漂亮?！?br>
我也總是笑著問他，「你眼睛好了之后，能認(rèn)得出我嗎？」

我對著鏡子扎高馬尾，麥穗一樣的發(fā)尾，格子短袖。

陳嘉述將手探進(jìn)我掌心，裹住我的手，緊緊地與我十指相扣。

「程悅，我之前見過你，你不記得了。」

我二十五歲的那天，仍加班到深夜。

回到出租屋的時候，陳嘉述竟然不在家。

我一下子就慌了，打電話也打不通。

甚至腦海里都產(chǎn)生了是不是陳家的人抓他回去毒打他這樣荒唐的想法。

剛想報警，就聽到樓下的吵鬧聲。

「哎喲喂，你擋在路中間做什么啊，要死啊?！?br>
頭探出窗戶外，就看見陳嘉述摔在小巷子里。

他背后的電瓶車按了好幾次喇叭，地上的人都沒反應(yīng)。

罵罵咧咧離開了。

我連忙跑下樓，「陳嘉述！」

他手里提著的蛋糕已經(jīng)摔得稀碎。

陳嘉述摸索了半天，最后氣惱了，抓著奶油就往自己頭上抹。

「我真的太沒用了，我好沒用。」

陳嘉述親自去蛋糕房跟師傅學(xué)做了蛋糕，學(xué)了一天好不容易做出個成品。

結(jié)果太著急了，拐杖杵到石頭上，他沒站穩(wěn)，狠狠摔了一跤。

我連忙拆開口袋里的蠟燭插在蛋糕體上。

「這樣也照樣能許愿！陳嘉述，快給我唱生日歌?！?br>
不知道為什么，閉上眼的那瞬間，眼淚嘩一下就掉下來了。

天地之間好像只有陳嘉述一個人。

哽咽著在我耳邊唱生日歌，伴著一陣一陣的鼓掌聲。

陳嘉述將項(xiàng)鏈戴在我的脖子上。

我問他，「你…知道送項(xiàng)鏈?zhǔn)鞘裁匆馑紗?？?br>
他不答反問，「你喜歡嗎？」

「你送我的，我都喜歡?！?br>
項(xiàng)鏈的正反面刻了我們名字字母的縮寫。

他騙我，「其實(shí)是路邊撿來的?！?br>
我笑笑，「撿來的我也喜歡?！?br>
我一直戴著那條項(xiàng)鏈，無數(shù)次描摹著上面鐫刻的五個字母。

世界在下沉，我們在相愛。

呼吸交纏，心跳交錯的時候，我是這樣想的。

可事情發(fā)生轉(zhuǎn)折點(diǎn)也是一瞬間的事。

陳嘉述的眼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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