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逃一般地轉(zhuǎn)身,沖進了臥室。
床頭柜上,還放著一個已經(jīng)褪色泛黃的平安符。
婚后第一年,她懷了孕。
她說事業(yè)在上升期,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我苦苦哀求,她聽不進去,自己一個人去了醫(yī)院。
我爸媽知道后,氣得差點犯了心臟病,可看見她蒼白的臉,還是心疼地安慰她,說身體要緊,孩子以后總會有的。
后來,我爸媽特意去廟里求了這張平安符,親手交給我,讓我放在床頭,說能保佑她身體健康,事業(yè)順利。
蘇晴的手指撫過那張粗糙的符紙,肩膀劇烈地抖動起來。
“為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
她再也撐不住,蹲下身,把臉死死埋在手心里,壓抑到極致的哭聲從指縫里溢出來,破碎又絕望。
“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冷漠地懸在半空,看著她崩潰的丑態(tài)。
告訴你?
我從天臺跳下去之前,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你不是掛斷就是直接拉黑。
我父母的葬禮,林秘書聯(lián)系你,你人呢?
哦,對了,那時的你,正陪著你的白月光顧辰州,在巴黎的酒會上慶祝他拿下了新項目,風(fēng)光無限。
哪里還記得我這個破產(chǎn)跳樓的廢物老公?
哪怕,那是踩在我尸骨上的狂歡。
蘇晴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鋪滿灰塵的床上,眼睛空洞地望著發(fā)霉的天花板。
大爺?shù)膰@息,療養(yǎng)院護士的話,死亡證明上刺眼的紅章,像一道道魔咒,在她腦子里反復(fù)盤旋。
“陸總?cè)昵?.....就是從這棟樓的天臺跳下去的?!?br>
“他父母因悲傷過度,雙雙離世了?!?br>
“今天七夕,他們一家人,應(yīng)該能在天上團聚了......”
她的心,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狠狠擰緊,痛到無法呼吸。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尖銳地響起,撕破了這死寂。
屏幕上跳動著的名字——顧辰州。
她失魂落魄地接通,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喂?”
“晴晴!你到底在哪兒?!”
電話那頭,不再是溫潤體諒的偽裝,而是壓抑不住的暴躁和驚慌。
“稽查隊的人已經(jīng)到公司了!他們封了所有的賬,說要徹查三年前‘藍海科技’的項目!你必須馬上找到陸時宴!讓他把所有事情都扛下來!快!”
“藍??萍肌?.....
這個名字像一道驚雷,把蘇晴混亂的思緒炸得粉碎。
三年前,我就是因為這個項目,公司破產(chǎn),血本無歸。
當時,顧辰州是這個項目的基金管理人。
他信誓旦旦地告訴我,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回報率超高。
我本能地覺得不對勁,風(fēng)險太大了。
但蘇晴信了。
“陸時宴,你就是太保守了!辰州是金融天才,他還能騙我們嗎?”
“你看看你,公司做了這么多年還是半死不活,就是因為你沒魄力!”
“這次你必須聽我的!把所有錢都投進去!”
我拗不過她,也確實抱著一絲讓她對我刮目相看的期望,投了。
然后,一夜之間,萬丈深淵。
顧辰州當時一臉愧疚地對她說:“晴晴,對不起,我高估了市場,也低估了時宴的......操作能力。他太激進了,不聽我的風(fēng)控建議,才會導(dǎo)致滿盤皆輸?!?br>
她信了。
她把所有的錯都怪在我頭上。
她罵我是廢物,是蠢貨,是害她和顧辰州一起虧了錢的罪人。
可現(xiàn)在......稽查隊為什么會重查三年前的案子?
為什么顧辰州的金融詐騙,會和“藍??萍肌背渡详P(guān)系?
一個讓她渾身冰冷的念頭,從心底最深處的黑暗里,一點點浮了上來。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她想起一件事。
在我跳樓前幾天,我紅著眼睛找過她,像一頭被逼到絕路的困獸。
“晴晴,你信我最后一次!顧辰州是個騙子,‘藍??萍肌瘡念^到尾就是個龐氏騙局!他用我們的錢,去填了他自己的窟窿!”
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一巴掌狠狠甩在我臉上。
“陸時宴!你輸不起就別往辰州身上潑臟水!我真是瞎了眼才會嫁給你這種無能又惡毒的男人!”
“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
蘇晴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起來,眼淚毫無預(yù)兆地決堤,大顆大顆地砸在蒙塵的被子上。
原來......我說的都是真的。
不是我投資失敗。
是顧辰州,是她愛了那么多年、信任到骨子里的白月光,一手策劃了這場騙局,掏空了我的公司,把我活活逼上了天臺。
而她,就是那個親手把刀子遞過去的人。
手機里,顧辰州還在瘋狂地嘶吼。
“蘇晴!你聽見沒有!趕緊給我想辦法!你要是敢不管我,我就把我們倆的事全都捅出去!我們誰都別想好過!”
蘇晴緩緩抬起手,用手背抹掉滿臉的淚水。
再抬起頭時,那些悲痛和悔恨,已經(jīng)凝結(jié)成了刺骨的冰。
她對著電話,用一種異常平靜的語調(diào),輕輕開口:
“顧辰州,你不是想找陸時宴嗎?”
“我?guī)闳フ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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