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jìn)鎮(zhèn)派出所。
這是我最后的希望。
“我要報案,舉報陳建民偽造我死亡的消息,侵占我的財產(chǎn)?!?br>
聽到陳建民的名字,接待我的警察抬頭看了我?guī)籽?,眼中閃過厭煩。
他敲了幾下鍵盤,然后把電腦屏幕轉(zhuǎn)向我。
“看清楚?!?br>
屏幕上是我的戶籍注銷信息。
死亡原因:海外務(wù)工意外。
旁邊赫然是陳建民和李娟的簽字,作為“家屬”確認(rèn)我的死亡。
“這不是真的......”我喉嚨發(fā)緊。
“證據(jù)確鑿?!本炖淅涞卣f,
“你再胡鬧,我們就以擾亂公務(wù)罪拘留你?!?br>
被趕出派出所,我的心情沉入谷底。
忽然想到,在銀行一定可以查到我十年來的匯款記錄!
這足以證明我人在非洲,還活著!
我沖進(jìn)最近的銀行網(wǎng)點,排了半小時隊。
“對不起,您沒有有效身份證件,無法查詢賬戶信息。”
柜員公事公辦地說。
“可我就是陳建軍!我的錢都寄回國內(nèi)了!”
“先生,請不要影響其他客戶辦理業(yè)務(wù)?!?br>
保安已經(jīng)朝我走來。
就在這時,貴賓室的門開了。
陳建民摟著李娟朝外走來,銀行經(jīng)理畢恭畢敬跟在后面相送。
陳建民看到我,嘴角上揚(yáng)。
他故意放慢腳步,讓李娟挽著他的胳膊,從我面前經(jīng)過。
“走吧,老婆,公司又賺了這么多,咱們現(xiàn)在就去4S店,把你上次看中那輛跑車買下來?!?br>
即將走出銀行時,他回頭對我露出一個勝利者的微笑。
回國時隨身帶的幾百塊錢花光了。
我身無分文,已經(jīng)兩天沒吃飯。
我想起了王大伯,他兒子四年大學(xué)的學(xué)費都是我出的。
“大伯,是我,建軍??!”我敲著門。
門縫里露出王大伯驚恐的眼睛。
“你......你快走!別來我家!”
“大伯,我就借點錢吃飯......”
“走吧!別害我!陳老板說你是騙子,誰敢?guī)湍?,就是跟他作對!?br>
門“砰”地關(guān)上了。
我蹣跚著走到村口的破廟,蜷縮在角落。
寒風(fēng)刺骨,饑餓感讓我頭暈?zāi)垦!?br>
那輛黑色豪車再次出現(xiàn),停在破廟前。
車窗搖下,陳建民的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哥,看你這狼狽樣?!?br>
他笑道:“我這人心軟,看不得你這樣?!?br>
他從錢包里抽出幾張百元大鈔,像對待乞丐一樣,隨手扔在我腳邊的泥水里。
“拿著錢滾吧,離開這個鎮(zhèn),永遠(yuǎn)別回來。這是你作為‘陳建軍’,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價值了?!?br>
錢在泥水中浸濕,骯臟不堪。
我渾身顫抖,就連撿起它們的力氣都沒有。
陳建民搖上車窗,揚(yáng)長而去,留下我和那幾張泥濘的鈔票。
一個人影晃晃悠悠地從破廟正殿中走出。
是村口那個“傻子”。
蹲在我面前,眼神呆滯。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饅頭,已經(jīng)有些硬了,但還算干凈。
“餓吧......吃......”他口齒不清地說,把饅頭塞進(jìn)我手里。
我看著這個被全村人嘲笑的“傻子”,眼淚再也忍不住。
十年來,我遠(yuǎn)赴非洲背井離鄉(xiāng),為的是什么?
我?guī)椭謇锏泥l(xiāng)親們都過上了好日子。
可現(xiàn)在,唯一對我釋放善意的,竟是一個被所有人看不起的“傻子”。
我咬了一口饅頭,淚水更盛。
“傻子”看我哭了,突然抓住我的袖子。
他的眼神變得異常堅定,指著村子后山的方向。
“走......帶你......去......好地方......”
他的聲音含混不清,卻透露出一股不容拒絕的力量。
我擦干眼淚,跟著他站起來,向廟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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