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走出房間。

爸媽和弟弟蘇凱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飯，誰也沒理我。

我走到他們面前，平靜地開口。

“把身份證和戶口本還給我。”

我媽眼皮都沒抬一下，沒好氣地說：“卡呢？卡拿來就還你?！?br>
“我再說一遍，還給我?！?br>
我的聲音不大，但很清晰，“身份證可以掛失補辦，錄取通知書丟了學(xué)校也能開證明。你們不要逼我?！?br>
我的冷靜，似乎刺激到了蘇凱。

他“啪”地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站了起來。

“逼你？我們怎么逼你了？”

他幾步走到我書桌前，拿起那張被我媽翻出來的清華錄取通知書。

那張燙金的大紅封皮，在他手里顯得格外刺眼。

他拿著通知書在我面前晃了晃，臉上滿是挑釁。

“你不是很牛嗎？清華大學(xué)生?！?br>
“你求我啊，求我，我就把它還給你?！?br>
我死死地盯著他手里的通知書，那是我的命，是我熬了無數(shù)個夜晚換來的未來。

我沖上去想搶回來。

“你干什么！”

蘇凱被我的動作激怒了，他猛地后退一步，手上一用力。

“刺啦——”

一聲脆響。

那張紅色的，承載著我所有夢想和努力的紙，從中間被撕開。

“刺啦——”

又是一聲。

他當(dāng)著我們所有人的面，把我的清華錄取通知書，撕成了碎片。

時間仿佛靜止了。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碎片，像一只只斷了翅膀的蝴蝶，從他手里飄落下來。

“我上不了好大學(xué)，你也別想去！”

蘇凱把手里的碎紙屑往我臉上一揚，面目猙獰地咆哮。

我整個人都僵在那里，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一道風(fēng)聲從我耳邊刮過。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我的左臉上。

火辣辣的疼。

我媽指著我的鼻子，瘋了似地罵我。

“看看你干的好事！都是你！非要刺激你弟弟！現(xiàn)在好了，通知書撕了，你滿意了？”

我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是我刺激他？

是我讓他撕的嗎？

我轉(zhuǎn)頭看向我爸，向他投去最后的求助目光。

他站在那里，看著滿地的碎紙屑，看著我紅腫的臉，只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一言不發(fā)。

他沉默了。

他默許了。

那一刻，我心里某個地方，徹底塌了。

我對這個家，對他們，最后一絲溫情和期待，都隨著那一聲清脆的耳光，煙消云散。

我突然笑了。

我當(dāng)著他們的面，蹲下身，一片一片地，把那些碎紙屑撿起來。

我撿得很慢，很仔細，好像在拼湊一個破碎的夢。

我爸媽和蘇凱都被我的舉動弄懵了。

“你......你干什么？”我媽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我沒有回答。

我把最后一片碎紙屑收進手心，然后站起身，看著他們。

我的臉上沒有眼淚，甚至還帶著一絲微笑。

我平靜地擦掉嘴角的血跡。

“好。”

我說。

“這可是你們逼我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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