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子,小黎子,你快出來,有好消息?!?br>
院外,祁小菲興奮的大嗓門穿透厚重的木門傳了進來,黎洛嶼放下碗筷,斜倚靠在門框上笑著問:“小祁子,你一大早的爬我家墻頭來當喜鵲呢?!?br>
“滾犢子,這不是你家兩小戰(zhàn)士不讓我進來嘛,我就只能爬墻頭跟你說話了。”
黎洛嶼瞥了眼小戰(zhàn)士,笑著說:“沒事,這我姐妹兒,你倆慢慢吃,她是個好喜鵲,不愛告狀。”
祁小菲坐在墻頭點頭:“哎,對對對,你倆慢慢吃,我就擱墻頭跟我姐妹兒說兩句八卦就走?!?br>
黎洛嶼:“說吧,什么好消息?”
祈小菲猥瑣的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沒什么人之后,壓低嗓子,但聲音里難掩興奮:“你家那討厭的堂姑姑和堂姑父被人舉報了,昨晚上半夜的時候就被抓了,我聽小魏子說,他們犯的事不小,估計得吃槍子兒?!闭f完還比了個槍斃的動作。
黎洛嶼眼睛睜大,裝作非常驚訝的樣子:“真的嗎?那可太好了。”
“嗯嗯,真的不能再真了,只是這個案子很奇怪,聽說啊,公安到的時候兩夫妻睡的跟豬一樣,怎么叫都叫不醒,被人給抬回局子去的?!?br>
“還有啊,聽說他們家遭賊了,賊把有價值的東全掏了,聽說啊,就剩下破衣爛物了,太稀奇了。”
“這個賊真有個性,我喜歡!”
“哦,對了,他們的女兒江池兒也不見了,公安已經(jīng)發(fā)布了全城逮捕令,協(xié)助逮捕者還有100元獎金呢?!?br>
黎·有個性賊·洛嶼嘴角抽抽,這個獎金可能這輩子是沒人能領到了。
黎老爺子在屋內(nèi)也聽到了這個消息,沉沉嘆口氣,便沒在理會,繼續(xù)吃飯。
對于二弟這一家子,他能做的都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
黎洛嶼打破她的幻想:“行了,你就別幻想獎金了,退下吧?!?br>
祈小菲氣急:“哎,我說,小黎子,你這個人怎么這么沒良心呢,我話還沒說夠呢,你就趕我走?”
黎洛嶼攤攤手:“不然呢,你又進不來?!?br>
祈小菲撇撇嘴:“行吧。那再有消息我再來哈?!闭f完就利落的翻墻離開。
小戰(zhàn)士嘟囔:“怪不得是好姐妹兒呢,翻墻的動作同樣熟練?!?br>
黎洛嶼:“......”
回屋扯出一套洗得發(fā)白的工裝褲,往身上一套,又扣了頂壓得扁扁的藍布帽,帽檐壓得極低,剛好遮住半張臉,對著鏡子抹了把鍋底灰,在兩頰涂出層粗糙的胡茬陰影,再把帆布包往肩頭一甩,活脫脫像個急著上工的青年工人。
翻墻時故意弄了點動靜,落地后拍了拍褲腳的灰,眨眼便沒了蹤影。
小戰(zhàn)士:“......”
一路溜溜達達走到了黑市入口,隨意看了一眼,看似漫不經(jīng)心,實則暗中觀察。
黑市這地兒,原主以前因為好奇跟小伙伴兒來過,瞟了一眼街角話家常的兩老頭,左邊穿灰布衫的正用旱煙袋敲著石墩,煙鍋里的火星明滅間,往巷口歪了歪頭,那是只有黑市老主顧才懂的 “望風” 暗號。
右邊穿藍布衫的突然提高嗓門:“今兒個豆腐腦兒擱了三錢辣子!” 手指卻在膝蓋上快速敲了三下,代表:“安全”。
黎洛嶼在無人的角落里翻出一個背簍背上,裝了一背簍大米臘肉,轉(zhuǎn)身出來溜溜達達走進小巷子。
跛腳大爺:“買還是賣?”
黎洛嶼壓低聲線:“賣?!?br>
“兩毛?!?br>
黎洛嶼交了錢后,快步進入。
出來買棉花只是個借口,棉被棉服這玩意兒她空間多的是,今天的目的是出來買牲畜崽兒,這樣的話,她以后就再也不缺新鮮肉肉了。
黑市開始時間并不固定,不同地區(qū)、不同類型的黑市開市時間也是有所不同的。京市的黑市有早市和晚市之分,早市一般從后凌晨三四點鐘開始,類似于當時的曉市,到天亮或上午結束。
晚市則通常在晚上七八點天黑后開始,因為夜晚相對隱蔽,便于進行悄么么交易嘛。
七拐八拐之后,黎洛嶼走進一處更偏僻的巷道,這里不同于主街道的熱鬧,每一個人都心照不宣的喬裝打扮過,不是用頭巾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就是壓低帽檐遮住半張臉,還有人故意在臉上抹了煤灰裝扮成滿臉絡腮胡的粗漢子。黎洛嶼則大大方方的東張西望,反正她的裝扮是一個小伙子,誰也認不得她。
一路走一路觀察,賣貨的蹲在陰影里輕叩竹籃,買貨的踢踢石子對暗號,連討價還價都壓著嗓子,像怕驚醒什么似的。
賣菜的老大娘掀開筐底的稻草,露出裹著油紙的紅糖塊,每筆交易都像做賊般迅速,卻又透著老主顧間的默契。
環(huán)顧四周,地面上還殘留著不少爛菜葉子,她來的晚了,早市都快閉市了,隨意選了一處角落,黎洛嶼蹲下時掀開自己的籃子露出里邊白花花的大米袋子和還未化白霜的臘肉。
不遠處一位大媽式裝扮的人形物體 “咻” 一下貼過來,花布圍裙里還兜著半兜土豆,眼睛卻直勾勾盯著竹籃:“小伙子,這米咋賣?”
黎洛嶼指尖在籃沿敲了敲:“有票8毛/斤,沒票1塊/斤,臘肉有票1塊/斤,沒票1.5塊/斤?!?br>
她報的這價格比國營糧店要翻個四-五倍左右,確實是貴,但架不住糧店每月每人限購啊,且她的貨品質(zhì)好啊,在黑市,不缺有錢人,品質(zhì)好就是硬通貨。
“搶錢呢!” 大媽瞪著黎洛嶼,眼角的皺紋擠成深溝,卻在瞥見竹籃里臘肉油花時,喉結不自覺地滾動,“公社才賣兩毛四!”
倒是邊上戴瓜皮帽的大爺?shù)瓉硪痪洌骸拔覜]票,給我裝10斤米,5斤臘肉。。”
“好嘞?!?br>
黎洛嶼跟邊上的大爺借了稱,抄起桿老秤砣晃了晃:“大爺您瞅好了,咱這秤桿子比公社的齊整?!背颖P里的大米堆成尖兒,她故意多抓了兩把進去:“17塊5?!?br>
小半個小時,黎洛嶼的背簍就空了,剩下不到半斤的大米堆在秤盤里,捧到旁邊給她借稱的大爺跟前:“大爺,謝謝您。這點兒米,您拿回去熬個粥喝喝?!?br>
大爺連忙擺手推拒,袖口露出半截皮包骨的胳膊:“使不得使不得,借個稱而已,使不得?!?br>
這年頭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普通百姓大多是活又活不起,餓又餓不死,只能一日日的煎熬著。
黎洛嶼笑著推過去:“沒事,我向您打聽個事兒?我想買點兒豬崽兒、雞仔兒,您知道哪里有賣嗎?”
大爺抽動著鼻子,眼眶濕潤,枯瘦的手指摩挲著那把米他家老伴兒已經(jīng)病了些時日了,喝點兒米粥或許能讓她舒服一些...
“娃娃,你要牲畜崽兒?” 他往身后望了望,突然壓低聲音,用袖口蹭了蹭眼角,“有個瘸腿的老周頭......,就住我家隔壁,我?guī)闳???br>
“行啊。那我們現(xiàn)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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