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嶼抱臂立在門框上,饒有興趣的看著兩老頭隔著石桌吵架,左邊的黎老頭攥著紫砂壺,右邊的劉老頭舉著旱煙袋,你來我往間,茶缸子和煙袋鍋差點(diǎn)碰出火星子。
“劉爺爺,你往左邊躲,我爺爺?shù)牟韪鬃铀^去了。”
劉老爺子慌忙后退半步,鞋底子 “咣當(dāng)” 砸在身后的窗臺上,黎老頭瞪她一眼:“小兔崽子,瞎摻和!”他還是舍不得砸手中的紫砂壺,只能甩鞋底子砸過去。
“爺爺,你的掃堂腿呢,攻擊劉爺爺下盤?!崩杪鍘Z故意逗弄自家爺爺。
黎老頭年輕時在騎兵連練的掃堂腿下意識往前一伸,卻被劉老頭用腿精準(zhǔn)抵住鞋尖:“黎倔驢,你當(dāng)還在草原上套馬呢?”
黎洛嶼從褲兜摸出顆水果糖,剝紙的沙沙聲突然讓戰(zhàn)場寂靜下來。兩老頭齊齊歇戰(zhàn),將炮口對準(zhǔn)她開噴:
“兔崽子,你還知道回家?”
“兔崽子,你這什么裝扮?有沒有女娃娃的自覺?”
黎洛嶼瞅著自己的藍(lán)布衫,磨破邊兒的解放鞋,差點(diǎn)兒忘了自己現(xiàn)在還是個小伙子呢。撥了撥額前的短發(fā)好奇的問:“你們能認(rèn)出來我?”
黎老爺子冷哼一聲:“老子又沒瞎?”實際上是,要不是這兔崽子幸災(zāi)樂禍的看戲,他也沒認(rèn)出來呢,險些把茶壺招呼到她身上呢。
劉老爺子瞇著眼睛上前仔細(xì)打量小丫頭的裝扮,還給予點(diǎn)評:“嗯,臉還是白凈了些,抹把鍋底灰就像樣了。這細(xì)皮嫩肉的,偽裝不夠!當(dāng)年我在牧區(qū)扮羊倌,抹了三層羊糞蛋子,連頭狼都聞不出人味?!?br>
黎洛嶼扯了扯褲腿,蓋住鞋底墊的三雙千層底:“也就糊弄外人罷了,您老可別拆臺?!?br>
劉老爺子卻彎腰扒拉她鞋幫,露出里面塞得緊實的增高墊:“好家伙,墊了五公分?我當(dāng)年在騎兵連偷穿連長的高筒靴,也沒你這心眼!”
黎洛嶼:“......”
黎洛嶼可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見兩老頭不吵吵了,笑著問:“劉爺爺,成了嗎?”
劉老爺子笑呵呵:“成了,但小黎兒啊,爺爺還得交代你個任務(wù),......”
黎老爺子氣得指著她的鼻子臭罵:“個兔崽子,老子叫你下鄉(xiāng),你偏不,現(xiàn)在倒好,被人家賣了還要幫人家數(shù)錢呢?!?br>
黎洛嶼:“???”
院子里也不是說話的地兒,三人移步空蕩蕩的書房,黎洛嶼從老爺子的抽屜翻出一包方方正正的西湖龍井,快速泡了一壺茶,才正色道:“劉爺爺,您說吧。”
劉老爺子抿了一口茶,才緩緩開口:“這次跟你們一起下放的三個人都是國家重要的人員,有研究航母的,有研究農(nóng)業(yè)的,還有一位是咱們國家的中醫(yī)傳承者......”
“你的身份明面上是隨你爺爺下放,實際上是組織安排的暗樁,如今時局混沌,他們的安全很重要。所以你的任務(wù)是:在此期間保護(hù)好幾位股肱之臣,我們幾個老家伙也會盡快想辦法召回他們?!?br>
黎洛嶼接過劉老爺子遞過來的牛皮紙袋,打開來看,幾張資料、一個身份證件本和一本特情組手冊:“特情組,黎洛嶼,編號666。嗯,這個編號不錯,我喜歡?!?br>
特情組直屬于中樞,由軍部總司令直管,主要服務(wù)于國家安全、反間諜、打擊犯罪等任務(wù),有點(diǎn)類似于后世的安全部。
看來書中世界和歷史還是有些差距的,歷史中,特情組隸屬安全部,而安全部則是80年代初成立的。
最近兩日,她也對這書中世界做了一番簡單了解。除了歷史進(jìn)程并無太大差異外,相關(guān)人物、具體事件,她一個也不知曉。
不然得話,她還能來個暗殺啊,劫殺啊、毒殺啊等等,讓社會早日回歸正軌。
“你父母是烈士,你本是烈士之子,該生活在保護(hù)圈內(nèi)的,是我們幾個做爺爺?shù)牟粻帤?,連累你了。這次對于你爺爺?shù)南路牌鋵嵰彩且环N保護(hù),小黎兒啊,你是個聰明的姑娘,你功夫是你爺爺親自教導(dǎo)出來的,有你在,我們幾個老家伙也能放心不少。”
黎洛嶼抿抿嘴:“有工資嗎?”,身份不身份的她不在意,打白工,她可不干。
劉老爺子一噎,白準(zhǔn)備了那么多勸說的話:“有,每月126塊,肉票布票都有,你們下放的地兒是黑省紅旗公社的向陽大隊,工資走‘知青補(bǔ)助’賬目,每月初五由公社郵電所轉(zhuǎn)交,你到時直接去領(lǐng)就好?!?劉老爺子遞過去一個紙袋子:“這是預(yù)支你3個月的工資,你先拿著購置些物資?!?br>
黎洛嶼撇撇嘴:“合著我就是個中轉(zhuǎn)站,我的工資就是他們的米袋子唄,我爺爺說的沒錯,我就是個純純的大冤種?!?br>
劉老爺子不客氣的給了她一煙袋鍋子:“小兔崽子,你這點(diǎn)兒你爺爺我還不屑呢,但明面上總要偽裝的,還有啊,你保護(hù)好他們,保的就是國家的根吶。”
黎洛嶼捂著腦袋告狀:“爺爺,你就這么看著你孫女挨揍嗎?”
黎老爺子冷哼一聲:“你自找的,我讓你跟知青一樣下鄉(xiāng)你不下,非得跟著摻和這趟渾水......”
黎洛嶼:“......”
看著劉老爺子眼神里的狡黠,才徹底明白這大怨種還真是自己上趕著當(dāng)?shù)摹?br>
黎洛嶼不服氣的看了眼自家爺爺,“我這是為了誰呀?”
劉老爺子見狀笑出聲,紫砂壺蓋叩出輕快的節(jié)奏:“知道冤種就好!當(dāng)年你瘦瘦小小的,差點(diǎn)兒活不下來,劉爺爺我為了給你換奶粉,把騎兵靴都當(dāng)了,現(xiàn)在輪到你當(dāng)‘人形奶粉罐’,不虧!”
黎洛嶼唉聲嘆氣:“老奸巨猾說的就是您這種老狐貍吧?”
劉老爺子又是一煙袋鍋子:“個小兔崽子!沒大沒小?!?br>
合著這是原主小時候欠的債,行吧,這活兒她接了,反正一只羊是趕,一群羊也是放,沒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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